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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典故事
关于父女间的故事:隔楼
时间:2024-11-01 来源: 作者:  浏览次数:
   我握笔时世界在发光
作者/杨莹
本期主角
杨莹,笔名言宴、橘久;2013年毕业于四川省绵竹中学;文字爱好者,高一开始写作,宣布作品数十篇;入围第十五届新概念作文大赛决赛,第十二届“新作文杯”放胆作文大赛高中组二等奖; 《中学生百科》主力作者, 《未了词章》 《七年七念》等作品深受读者喜爱。
自我描述
不喜欢被贴标签的十八岁天秤女,最大的愿望是一天四十八小时都会在看电影。别再问我“你是谁”,在你眼中我是谁我就是谁,那些你不曾注意过的人都是我。我与别人唯一不同的一点是,我握笔时世界在发光。
杨莹作品
隔楼
A
“亲爱的S……”沈荷趴在靠窗的桌子上,下巴贴着白纸,这样写道。
窗外的雨不时飘出去,落在白纸上晕出一个又一个小墨点,像极了沈荷脸上活泼的雀斑。沈荷写完信后,持续趴在桌子上盯着住在自己对面的那户人家。这是她这两个星期以来的每日必修功课――她搬来这里已经两个星期了。
隔楼的房子只住了一个中年须眉,他家的窗户像是一面屏幕,忠厚地显现着他的生活。他的屋子和沈荷的一样,摆设简朴,像是随时预备出走的样子。
他现在正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,沈荷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节目,但是她可以确定他一定只是想制造出些声音,因为她也常常这样。过了一会儿须眉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,然后关掉了电视,向门口跑去。这期间他绊倒了一个椅子,忘记了拿沙发上的外套。沈荷看着他的狼(wolf)狈模样,不由地笑出了声。不过,当对面屋子的灯灭了后,她的笑声也戛然而止了。
趴在桌子上的她不想去开电视,也不想去开灯,她只想这样安安静静地趴在桌子上,和孤单这个朋友聊聊天。最好是能淋点儿细雨,得个小感冒。朦朦胧胧的状况才是她想要的生活。但此刻她是那么清醒,清醒得听见了楼下喧闹的人声,甚至是大街上人们庆祝圣诞节的欢呼。她觉得很烦躁,因为说到底,那些热闹都与她没多大干系。
她将写满字的信扔进了抽屉里,那里面已经有十二封了。她的笔每日都想和信纸说话。而现在,她不想持续和黏人的孤单待在一路了。她抱起了墙角的小盆栽――它看起来那么赢弱,像是一个承受不住希望的孩子。沈荷每次看见它的时候,都想将它扔掉,但是她已经第二百五十六次这样想了,却终究只是想想而已。
B
她抱着小盆栽,敲响了邻居的门。
开门的女生是个戴金丝眼镜的心理医生。沈荷第一次和她说话是在搬来的第一天。女生自动给她递了一张名片,上面写着“心理咨询师陈多多”。沈荷拿知名片想,这真是一个不可爱的女生,但是名字倒是讨人喜欢。多多,多多,沈荷也想要一个这样让人感到充实幸福的名字。她一点也不喜欢自己的名,他的爸爸总是叫她Lily,土气极了。想到这里,沈荷对影象按下了暂停键,她可不想持续沉溺于回忆。
“我就知道你会来。”女生扶了扶眼镜,侧了侧身,让沈荷进屋。沈荷将盆栽抱在怀中,进了屋,像一只在深夜行走的猫,郑重却装作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。
陈多多的屋子乱极了,到处都是厚厚的书。墙上也挂着许多画,有莫奈的《睡莲》,也有鸟头鱼身的诡异油画。房里只开了一盏朦胧的灯,窗帘都拉得紧紧的。明明这个房间看起来很诡异,沈荷却觉得很安心,安心得直接坐在了沙发上。沙发毛茸茸的,像极了爸爸干燥的手。如果能一向不离开这个沙发该多好,她想。
“你可以把它放在旁边的。”陈多多指了指沈荷怀中的盆栽。
沈荷没有说话,也涓滴没有要放下盆栽的意思。
陈多多笑了: “你有强迫症。”
沈荷听到这个结论后,并不生气,甚至有点喜悦。因为终于有人能够理解她了,能为她所有谬妄的行为寻找一个适当的理由来注释了。是的,因为她的强迫症,所以她打了班上的女生,不肯再去学画画,炎天也会穿冬天的衣服,走到哪里都抱着盆栽。大家都觉得她疯了,只有她,不,现在还多了一个陈多多,只有她们两个清楚,她只是有强迫症而已。这只是病,是病都会好的。
“那我的病怎么才能好?”
“要看你想不想好啦。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?”
“没有!”沈荷将脸埋在了盆栽的树叶里面,却闻不到一丁点生命的气息。这盆植物早就已经死了吧,它有多久没开过花了呢?沈荷已经忘掉了,她实在没有耐心去记这个不讨喜的数字。在世是一件需要耐心的事,沈荷从来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,所以她的生活注定一塌糊涂。
陈多多依然只是笑了笑,她端着一杯牛奶坐下来,随手拾起一本书看了起来。她没有赶沈荷走的意思,都没有要持续和她交谈的意思。
憎恶。沈荷心里狠狠地“呸”了一声,因为此刻又让她想到了以前的一件事。
曾经,S教训她,说她只会说“我喜欢”、 “我不喜欢”这样以自我为中心的话,而沈荷却觉得没有什么不好。干脆利落不该是生活的姿态吗?她觉得S一点也不理解他。她憎恶他。
沈荷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,醒来时陈多多依然坐在原处,只是手上的书变成为一幅画。
“醒了?要不要过来看一看这幅画?”陈多多的笑依然挂在脸上,这让沈荷有一种错觉,仿佛她的笑是长在脸上的。
“不要。我憎恶油画,憎恶雏菊。”说着,她抱着盆栽跑了出去。陈多多看着手上的画若有所思地扶了扶眼镜。
C
“亲爱的S……”沈荷下巴贴在白纸上又开始写道。
窗外的雨已经停了,隔楼的男人竟然还没有回家。沈荷想,大概不久这个房子会多一个女主人吧。她放下笔,盯着对面黑乎乎的窗,突然之间想去见一见S。她想摸摸他的头发,闻闻他的味道,喝一口他喝的酒。像个顽皮的孩子一样,偷一点他的生活,拿返来自己节省着过。
想到这里,她便抓起桌子上所剩无几的钱,抱着盆栽出了门。她在超市里买了一瓶酒,真实、廉价、刺激,和生活太像了。她打开瓶盖偷偷抿了一口。她摇摇晃晃地上了楼,开门的时候在门口发现了一个食品包装袋,里面还都是她喜欢吃的零食。尽管感到迷惑,她依然拎了起来。
“你们是我的了。”她拎着零食,又摇摇晃晃着去敲陈多多的门,S曾对她说过,好东西是应该分享的。陈多多把她扶进了屋,沈荷终于肯放下盆栽了。她把盆栽放在了那幅雏菊油画上面,泥土弄脏了画,却脏得那么美。
“想不想吃?”沈荷摇晃着塑料袋,像一位凯旋的战士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。
“想。不过我有更好吃的东西。”陈多多走到餐桌旁,笑得一脸神秘。
沈荷困惑地看着陈多多,只见她揭开桌上的纱罩,下面竟然是满满一桌佳肴!
“圣诞快乐!Lily”陈多多给了沈荷一个大大的拥抱。
“等等!”沈荷推开陈多多,一脸小心地盯着她看, “你为什么叫我Lily?”她只听过S这样叫过她。
陈多多拉着沈荷坐了下来,夹了一块沈荷最爱吃的糖醋排骨给她,徐徐开口:“你的名字里有一个‘荷’字,我就想到Lily了啊。”
“嗯?”
“荷花的英文名是water lily。我可是很喜欢沈荷这个名字呢!”
“那当然,我妈妈给我取的。”沈荷脸上警戒的表情消逝了,嘴角扬起一抹微笑,但是很快和桌上饭菜冒出的香气一路飘散了, “可是我从没听过她叫我的名字。”
“这很主要吗?你知道她一定是喜欢这个名字的不就可以了吗?”
“不一样的!”沈荷有些激动, “算了,你怎么可能懂我的感受。”
陈多多兀自吃起菜来了,过了一会儿才持续开口:“沈荷,我晓畅的。我从未见过我的妈妈,她是 位画家,那幅雏菊就是她画的。我以前怪她扔下我,之后怪爸爸忘了她,又再娶……直到我的爸爸去世,我才晓畅一向以来我忘了反省自己。我的妈妈一向在,她给了我生命,和我一路活下去。我的爸爸需要人陪伴,他一定是爱妈妈的,但不能因为妈妈不在了,就失去爱的权力。”
“呵呵,既然这样,你为什么不珍惜你妈妈留下来的画,我弄脏它你都不在意?”沈荷冷笑。
“看了二十多年这幅画了,你觉得有可能因为画不在了,我就忘记画的模样了吗?”
沈荷无言。
“你还小,还可以小孩子气,但是不要一向逃避不肯长大。你从未提起过你的家人,但是他们现在很可能正聊起你。你可以随意对他们发脾气,因为知道他们会原谅你,所以为什么不能也容忍他们的瑕玷呢?你希望时候得到他们的体贴,为什么不试着自动去体贴他们呢……”
“够了!你好烦啊!”沈荷打断了陈多多的说教,心里却荡起了微波。
“好吧,我闭嘴。那吃饭吧,这可是费了好大力气弄的!”
这回沈荷没有不领情,她只是觉得新鲜,为什么这些菜的味道和S做的像是,难道是因为她想念他了吗?
D
这晚沈荷没有写信,她趴在窗台上看着阁楼的那户人家。须眉正踩在凳子上换灯泡,可是换了半天也没成功,沈荷看得有些累了,回过神来时才发现须眉从凳子上摔了下去。沈荷“咚”地一声站了起来,打开门向外跑去……
医院里。沈荷站在病床边怎么也不肯抬头。
“Lily,返来就好,可惜爸爸这几天不能照顾你了,要不上姨妈家里去吧?”
沈荷摇摇头,仍不肯抬头。
“那叫姨妈来我们家吧?”
依旧是摇头。
“那你希望……”
“爸爸,让我到医院照顾你吧!”沈荷抬起头,泪眼蒙咙。
自从妈妈去世后,她险些没有叫过S爸爸,她憎恶他。他只顾着工作,很少照顾她,不知道她喜欢什么,还曾静静把妈妈留下来的那盆盆栽拿走……可是现在,她觉得大概一切都不主要了,因为自己总是那么胆小,总是活在已往里,总是觉得别人都欠了自己,不肯长大,不敢长大。而现在,她和爸爸终于不必隔楼相望了,她觉得自己应该勇敢地走已往,毕竟爸爸一向在那里等着自己。
门外的陈多多透过门缝看到两父女抱在一路的场景,会心一笑。她把昨天沈荷遗落在她家的盆栽轻轻地放在了门口,然后摸摸肚皮,打算去吃饭。她在想哪里可以找到昨天那么好吃的糖醋排骨呢?沈荷爸爸的厨艺还真是好呢!
而那盆妈妈留下来的盆栽,不知什么时候已开了花。
写作初衷
写《隔楼》那会儿,刚看了几页青山七惠的《窗灯》,于是也开始留意起住在对面的人的生活起居。那是一个中年须眉,应该单身,于是他成为这篇小说的男主角。沈荷是我喜欢的女主角的个人形象,雀斑,敏感,多疑。
我想写一篇气氛很好的小说,所以这篇小说的情节看起来并不严密,但我喜欢它读起来的感觉。女心理医生则是小说写到一半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想加出去的,我一向觉得心理医生是个神秘的职业,也蛮符合我想要赋予这篇小说的感觉(想要营造一种神秘的气氛,不知道有没有成功)。至于那盆花――我写小说一向喜欢用线索事物,所以选择了花来贯穿这篇文。
这篇小说定位是报告父女干系,也是我第一次尝试这个题材。现在写爱情的友情的许多,所以想要写亲情反倒很难把握了。写这篇之前我问了几个单亲家庭的朋友,关于父亲(father)的感觉,发现大多是一个态度,爱在心口难开,所以心理医生成为一个序言来传递这种感情。
我刚刚又读了一遍这篇小说,文字所营造的气氛自己依然很喜欢,对于我来说,这很难得了,只是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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